[死神]SEVEN DAY
*亂菊中心
*自創有
序
我無法失去。
碰不著、摸不到,那樣子也沒有關係。
儘管只有回憶時能看見的熟悉身影。
那麼,沒有關係的。
沒有關係的。
不能失去,所以不哭。
不能失去,所以──。
第一天
曾經的以為,曾經的希望。
──會一直一直一直在一起。
然而,
「亂菊桑,『曾經』是一個很可怕的詞喔!」
非常可怕。
如平靜看不出深度的湖水,指腹輕一晃,起在水平面上的波紋不會停止。只要一下。
表面平靜虛像急破。
當松本亂菊的視線對上那人純粹如黃昏色調的橘眼,和平午後的顏色。海源潮無比認真的神色令向來散漫的她愣了好一下。
擱在唇邊杯緣的冰冷,剎時,刺鼻的酒香頓時無味。
「『曾經』呀──很可怕喔,非常可怕又令人不得不回頭的詞。」
此時的松本亂菊腦子裡一派清醒,沒有那之後這麼清醒的時刻了。像霧散後的星空,隨時抬頭一望,星子亮到刺眼。
從來沒有在喝到第十杯後,腦袋的思考如此清晰過了。
她的臉頰因為酒精而微紅,瞇起眼裡含帶苦澀的笑意,松本亂菊嘴角勾出嫵媚,一如往常散漫的語調如此說道。
「潮前輩,沒有人跟你說過──你很會破壞氣氛?」
在大戰結束之後,同時也是那個人消失時,屍魂界終於能獲得一口新鮮空氣休息。在經過與藍染對戰後,死神眾多人員傷亡,現在正值緩緩踏上軌跡的時刻。
再過不久,屍魂界就會恢復如初,那般美好。
──恢復如初。
第二天
我以為我們的時間還很長,即使未能與你並肩而行。
我以為我能跟上你的腳步,即使總看見你離去的背影。
我以為──
自從溫度逝去的那剎那。
我以為──
我有千千萬萬個我以為。
可是,
你像斷了絃的風箏不再我所視線可達之處。
啊啊、我以為我以為我以為……我還有多少個我以為?
世界真的反了。松本亂菊這麼認為。
而且反得澈徹底底。
──何時換她堂堂的松本亂菊背喝醉的人回家!
「潮前輩、潮前輩……喂、前輩!」松本亂菊帶著醉意,動作有些恍惚搖了搖對面趴在桌上、睡得一蹋糊塗的女人。帶些為透明感的淺金色長髮稀稀落落散置於桌面,海源潮整個頭悶在桌子裡,規律的呼吸身顯現出她正熟睡中。消瘦的身子很難得換上死霸裝。
雙手撐在桌面,掌心頂著下巴的松本亂菊作在原位愣了好一陣子,才將視線轉往正前方。
看著眼前的人,松本亂菊嘆了口氣。
「前輩,妳也是呀。」妳也是個很愛逃避的人。
轉了轉鴿子灰的眼珠,想到什麼主意似的,松本亂菊立刻起身。
「沒關係吧、前輩。」松本亂菊隨便挑幾瓶還沒開封的酒,扛起攤在座位上的酒店老闆,「就當跑路費吧!」
逃避的人不只她一個。但是,依舊想要面對。
因為不得不面對。
那,真實的令人眩目的真實。
陪陪我吧!在轉身看見破得無法再舔補的真實剎那,請原諒我的膽小,因為妳是潮前輩,所以再陪陪我一次吧!
再陪陪我一次。
腳下的步伐很恍惚,可是松本亂菊很明白知道她的腦袋含很清楚。
「前輩、妳真重!」早知道那麼麻煩就不要把前輩送回那裡了!
這叫自作虐不可活嗎?
──吶,銀、背人的感覺是怎樣?
半夜的街上,很靜。
尤其在才剛開始復原的屍魂界。
彷彿只要輕輕一開口,全世界都能聽見的寂靜。
那麼,你聽得見嗎?
屍魂界的四季變化不大,若不是那熟悉轉角的柿子紅了,松本亂菊不會知道那個冬天過後又將冬天了。
背上背著一個人,很暖。秋風不寒,卻很涼。
「松本小姐,交給我吧。」
就在松本亂菊忘卻時間還在前進時,前方響起不大不小卻能傳入耳中的聲音。
朦朧之中,她看見一雙木屐……不、正確來說是被穿著的木屐。
「交給我吧。」
沙啞的聲音很助眠。
松本亂菊順著木屐看了上去,不外忽是那個人。
他在這麼說著。
「松本小姐,交給我吧。」
對方貌似認為自己已醉得一蹋糊塗,先一步接過身後的人。
「唉呀、松本小姐,謝謝妳。」
如果是平常,那個人在「唉呀」時候,手上攤開摺扇肯定遮住半張臉。但今天他手上抱著一個人。
「十番隊在那個方向,日番谷隊長還沒睡。」
接著,他留下一句話離開了。
松本亂菊站在原地,灰眸裡有些許迷茫。看著東方即將破曉而出的魚肚白,她愣了個好一下才移動身子。
弟三天
世界不會因為少一個人而停止轉動。
可是,
我的世界正急速凍結。
「喂……喂、松本!」
日番谷蹙起眉。用著那張明明十二三歲的正太臉不耐煩地看著倒在沙發上、睡(醉)的不醒人事的某人。
睡死倒還好,日番谷不懂的事那女人為何特地跑來隊長室睡。
三更半夜左右,幾乎整個淨靈庭醒著的人不過時來數,他該死的副隊臉紅得跟什麼似的從窗外翻了進來,接著笑得滿臉燦爛過渡的樣子喃喃念「隊長」幾字,在他還沒從公文中反應過來時倒在沙發上,不過幾分變熟睡來著。
日番谷從頭到尾看著副官詭異舉動,直到松本亂菊睡著,他冷綠的瞳還停留在她身上。
她是來刺激他的嗎?
日番谷忽然有一種想拿副官來當靶子練的心情。「很不小心」之下,鋼筆的水爆出來,將原本白紙黑字的公文紙張光榮的送往回收箱。
很好,松本亂菊。
日番谷恨恨的、無聲的,吐出氣息。
如果妳在刺激我的確真的刺激到了!
夜即將結束,然而現在依舊屬於夜的時刻。日番谷翻開那把差點被埋在公文下的冰輪丸。
久違的熟悉重量壓在手上。
揉了揉有點煩悶的腦袋,日番谷逕自從松本翻進來的窗口出去。
動作上貌似非常粗魯,實際上相當小心翼翼,一點聲響都沒發出。
日番谷翠綠色的瞳孔一如以往清澈無比。即使曾有暗沉的時刻,到了最後還是要直視前方。
有人曾經說過,最初什麼的,連最初原則都忘了的話──那麼乾脆直接砍到從練還比較快!
即使他的世界滿佈創傷,世界依舊不會停下來等他的。
※
──如果沉入夢鄉可以忘卻一切的話,吶、或許……或許她會想永遠留在那裏
第一次喝酒是什麼時後?
她問。
他詫異地睜開眼,眼神如同古老瓷器般靜謐卻優雅。
──我不喜歡喝酒。
卻不得不喝。這是她吞在口中的話語。
偏橘色調的金捲髮及脖,她揮開落在眼前散亂的幾縷。靜靜的迎接著從很遠地方歸來的同伴。
她很弱很弱,什麼事情都做不好。
只能站在同一個地方徘徊看著他的背影離去,然後,靜靜的、孤獨的,等待他有一天打開門說,「我回來了」。
『──我回來了,亂菊桑。』
淺淺的語句打破沉積在地已久的灰塵。頓時,視線被模糊起來。
市丸銀蒼白而瘦弱的手抬起酒瓶,瓶上印著小小的「淺」一字。
他又去那裏了。
走了好幾天的路,從七十幾區走到前面幾區,然後,在平安回來。至今,他不知走了幾回。
『吶、銀,真想去見送你酒的人。』
看著在淨白臉上露出淺笑的人,她忽然開口。
指腹輕觸碰他遞過來的酒瓶。
他半邊臉融在門外白月光之中,撲朔迷離,好不真實。
她笑的燦爛。
那天昏在叢林之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他不說,她亦保持著沉默。
──誰也沒有打破這恐怖的危險平衡。
『可是,那個人說──她對毛沒長齊的小屁孩不感興趣耶!』
他歪了歪頭,平鋪直敘表達那個所說的原話。
『──誰是小屁孩呀!混帳!!』
如同一隻炸毛的貓,她憤恨大吼。
從此,松本亂菊力下了一個誓言。
──總有一天一定要去砍了那個人!
第四天
年幼,不等童天真無知。
況且,她活了很久很久很久了……
從死亡之後。
『吶、妳餓了吧!』
伸出手遞出紅透的柿子,那時,他地笑容十分純粹。
──或許,從那時刻就一直被吸引著,深深的深深的。
※
今天的松本亂菊無所事事。如同字面上的意思,真的沒有事可幹。
自從藍染那個事件過後,屍魂界一派安定了下來。
只不過,已不復從前了。
失去了太多,對值得信賴的人背叛。所有一切簡直無意義到極點。
那時,那個被稱為「心」的地方早就空了一大塊。
──吶、銀……
松本無聊似的起身。灰眸中若心事重重卻又像了解什麼事而明媚起來。
天很藍,日子很靜。
霎時,
忽然覺得前一年的這個時刻可說世界末日什麼的光影,好像一場鏡花水月。
好像一場笑話。
空虛的令人不安。
世界不會一點點事而停止轉動,就算「差點」世界末日,對於龐大的時間來說,那只不過小菜一疊。一荒漠裡的一粒細砂,消失了,根本不會有人在意。
「……隊長人呢?」
半晌,松本發現隊長室時再安靜過頭。
對,非常安靜。
──松本!不要把妳的工作扔給我!!
對,那句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怒吼呢!
灰眸看向雜亂到會令她倒抽一口氣的辦公桌。
「隊長,你該不會被壓死了吧!」
趴在桌上小睡一下,旁邊的公文就這樣垮下來……隊長你該不會就這樣因公殉職了吧!
過去看才發現被公文包圍的中心點根本沒有任何人。隊長該不會不幹了吧……不對!松本亂菊妳不可以有這種念頭!日番谷隊長可是至少排名前三名公認的認真好少年呢!
──而且,這種會自動幫副隊長批改公文的隊長哪裡找!
「哈、去看雛森好了。」
既然自家隊長都不在了,松本更加不可能裡會桌上那些可觀的東西。
「連隊長都不在,太難得了!」
淡淡的、慵懶的,開口。
回應的只有電風扇若有似無發出「叩叩」的細微磨擦聲。
只要一個不小心就會陷入無可藥救的沉默。
松本亂菊抿了抿有些乾澀的唇。斂下長長的睫毛,淺灰眸裡看不出任何情緒。
──吶、銀,該怎麼辦……
不知道要怎麼前進。
不知道要如何前進。
在沒有目標的前方,她和他不一樣。
她永遠像一個迷路的孩子,只會站在原地。
若是朝前輩的話……她肯定會很瀟灑說去了再回來,反正持了也不急。
因為同是死神,因為他們擁有幾乎接近無限的時間。
──吶,可是……可是呀,前輩……該死的她竟然連前進都不知道怎麼做!
踏不出第一步,那麼,「再回來」這個詞便永久無法成立。
第五天
大雪紛紛,流魂76區的氣候本來就不穩定。
如果可以的話,松本亂菊確實沒有想出門的慾望。
「那麼,亂菊,妳在家我出去。」
沒有任何猶豫。
年幼的市丸銀聲音不沙啞,甚至,可以說清脆好聽。
亂菊孤疑地看著銀的臉龐。笑意不去,總是掛在臉上的「笑容」。
是的。是「笑容」。市丸銀的笑容總是給的很隨便,可是,他也是有過那種燦爛笑容的時刻。
可惜,現在的銀在微笑,卻不是心裡上的那個笑。
無論那時的她,還是現在,松本亂菊從來沒看透市丸銀這層笑裡的含意。
『啊……等……』
聲音弱了下去。
等她回過神來,看見的是融入雪景的市丸銀。
亂雪狂飛,消瘦的背影漸漸遠去。
每一次……
──吶,如果那時我大喊出來,是不是會不一樣?
在眼前消失。一直一直。
──直到最後,松本亂菊仍是看著市丸銀在眼前消失。
所有情緒都將在最極端之刻,化為沉默。
沉靜的室內,這裡是四番隊附屬的特殊病房。
一般來說為了和普通病人區分開來,特殊病房直接立於四番隊辦公樓房,不同普通病舍在四番隊前院。這麼做是為了能使病人能確保被時時刻刻保護著。某種意義上,就和加護病房沒什麼太大區別。
她的友人就在裡面。
松本亂菊拿出從自家隊長那裡坳到的簽字字條輕鬆來到四番隊內院。
雛森。
松本腳步止於床前,房內靜得讓機器運轉聲很刺耳。可是,那個東西不能停止。停了的話,病人會死的。
雛森。
熟悉的臉孔絲毫不見不安。雛森依舊看起來像平常那樣,露出溫和兒靦腆的笑容,沉靜在那裡,有如午後溫暖陽光。
黑色髮絲散在枕上,她,雛森桃躺在病床上,臉上帶著氧氣罩。
──已經昏迷72小時左右了。
自從那一刀穿身之後,雛森桃完全沒有醒來的跡象。
卯之花隊長說,雛森沒死,可是她不願意起來。
被最信任的人背叛。
心裡最柔軟處比任何地方的痛都還要來的苦。
──只能靠自己。
所以隊長才到現在不發一語。
他們這些人什麼事都做不到,卯之花隊長也是。
──我們只能等了。
每一個人都知道五番隊副隊長最愛慕的人就五番隊隊長。
雛森喜歡藍染。
每一個人都能看出來。
可是,
愛慕是最遙遠的距離。
松本亂菊懂得。
就像她和他一樣。
無論如何
──雛森,只要妳肯轉過頭來,我們都在的。
第六天
「松本亂菊,妳真應該慶幸死神是當了便無法辭職的職業。否則,妳肯定是經濟不景氣第一個被砍掉的人。」
慵懶的嗓音,冷漠的腔調。
今天是晴天。
海源潮手持一紙袋,另一手撐著紙傘。
身旁站著的是一名一頭橘金大波浪捲的嫵媚女性。
「這麼說,前輩、妳到底為什麼去看雛森?」
「幫自家小孩看心儀對象死透了沒。」
松本亂菊還是第一次在四番隊看見海源潮。從很久很久以前,她還沒當上死神之前,據說潮前輩每次帶隊出去幾乎以零傷亡號稱。
那個女人難得認真只是因為死也不想去四番隊內設的醫院!
──這是銀說的。
這麼說來,銀和前輩認是很久了。
「吶、前輩,妳和銀是怎麼認識的?」
第一次見面時,銀早知道對方。
那樣錯所不急。
來的太快也去得太快了。
海源潮偏蒼白的臉上打出哈欠,慵懶如貓的黃昏色調眼睛盯著藍得透徹的天。然後,忽然轉過來,開口。
「──大概是因為妳吧!」
松本以為潮前輩不會說的。
以前輩的性格而言,她以為她會叫她去問別人比較快。
例如那個黑心商人。
「啊……等、等等!為什麼是我?明明是銀和前輩先認識的呀!」
也因此,松本慢了好幾拍才發覺海源潮說了些什麼。
是秋。
天氣微寒,但不冷。
回想起那時,她已經忘記她為什麼會去那裡了。
那年……應該試那年吧……啊啊、反正那時已經是席官了。太瑣碎了,記不得。就和要數每天吃幾粒米飯那般。
『──會死喔!』
蒲原喜助說她最擅長莫過於靈力。
況且,那已經糟糕到普通人都能看出來的地步。
『在這樣下去會死喔。』
她站在滿是荒無的平原上。過了五十區的流魂街時常可以看到這種景象。
說了第二次,那個背著人的小鬼才回頭、停下腳步看著她。
嗯,只有停下腳步回手看著她。
沒有開口的打算。
應該是和那個逃到現世界的人很像的關係。
嗯,大概吧。
『會餓吧。兩個都是。』
小鬼蹙起眉,那副表情很明顯的在說『她為什麼要這樣子問』。
太囉嗦了。
所以,她直接動手。
『我是不知道實際情況啦,如過那傢伙還在的話說不定還可以解決。』
市丸銀瞠大了眼,不是因為眼前人所吐出的話語,而是被他死命保護的同伴在女人的手裡。
──什麼時候的事?
盯著直到現在仍無一絲清醒氣息的年幼童伴。市丸銀可以很確定的告訴自己,打不過的。
絕對。打不過的。
『──嗯,還有機會喔,很恭喜你。』
是什麼跟什麼?
『看你一副笨蛋的樣子,我今天難得好心大放送吧。』
然後,
那個人笑了出來。
市丸銀第一次看見海源潮笑得如此溫柔。
海源潮笑得很隨便。
那種看得出來沒有任何溫度的笑意卻不含諷刺。
和他很相像。
──銀曾經說過,潮前輩是他唯一的師長。
非常尊敬。
猶如對待父母一般的。
「不是喔,在更早之前,我就知道妳了喔。」
所以才在最後伸出手。
躲在叢林背後的人不單單只有一個人。只是,她的技法比較高超而以。
「──雖然第一個認識我的是那個白毛。」
會想念的吧。
松本亂菊看見滿紙帶的柿子笑了起來。
今天的天氣果然相當的好。
──呐、銀,還是會有人想念你的。
海源潮黃昏色調的眼睛有一種令人無法忽視的懷念感。
「呐呐、前輩要喝酒嗎?」
「蛤?松本亂菊,現在還是早上。」被日番谷那個小鬼抓到的話會很麻煩!
「放心放心,今天一早隊長就不在,應該是去現世執行任務吧!」
海源潮吞了吞口水。是說,半夜什麼的偏逢連夜雨……嗯嗯,大概是這回事吧。
「──松本!」
「咿咿!隊長!」
「哈哈哈,隊長你也是來看雛森的吧!卯之花隊長說雛森她今日內醒來的機會很高喔!」
去除之前的零零種種,日番谷可以很清楚的告訴松本亂菊,光是昨天那回事他今天就可以宰了她!
翹班喝酒、把公文全推給他,那些就算了,今早還特地跑回隊長室休息是怎麼一回事?
「不關我的事,夜一還在等我回去。」
「什麼──前輩!」救我!!!
第七天
上帝用七天創造世界,世界因此有了天有了地,有了各式各樣的生物。
我用七天記住你。忘記你。
世界依舊在動。風在吹,水在流,最後一片楓葉落入土地懷抱,明年的春天還是會來臨。
沒有你的世界。世界還是如此。
然而,
沒有市丸銀的世界,松本亂菊就不是完整的松本亂菊。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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