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everLand

第十章    無妄之災

對於研究者的提問，麻理笑得好無心裡負擔。

「當然，聽了噢！」

回答的答案是肯定的。

「雖然……並不覺得哪裡有改變……」

對此，弓川萌帶上自己的耳機聽了一遍。

是的，是「聽」。

對於幻想御手（level 5）是一首音樂，麻理已經在來實驗室的路上驚訝過了。

還不至於到震驚的地步，只是對於這種答案有種意外感，況且，這種選項曾經思考過，卻被自己認為實現機率太低而不採信——沒想到，真的做出來了！

「啊哈……果然完全聽不懂！該說我完全沒有音樂細胞嗎？」穿著白袍的女性孩子氣地嘟起嘴，自顧自地陷入自己的世界：「還以為是刺激神經藥物呢！」

「啊、不過小麻理是從哪裡拿到的呢？如果是原作者的話，說不定能問問看他的理念，我覺得這有助於我完成報告！！！」

「……我記得弓川小姐的報告死線應該在暑假開始之前……」沒有記錯的話，行事曆上好像有記錄這件事才對，還用鮮豔的紅筆畫出一朵小花。麻理眼神死的盯向一聽見「死線」這兩個字立即僵硬住身體的女性。

「呵、呵呵呵呵、當、當然是延期了噢！」

——現在的小孩子好討厭喔！

弓川萌打死也不會說，她在最後的繳交期限跪哭老師，發揮突破羞恥感極限的行動力和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氣勢……因此，這個「延期」當然不是老師主動提出QAQ

「噢是嗎？」麻理不太關心這件事本身，反而是對弓川小姐一張顯而易見心虛的表情有所思，「沒想到木原教授人這麼好呀！如果是常盤台鬼之舍監和妖魔化的班主任可是一點也還不留情呢！」

現在回想起來，一年級的生活簡直就是斯巴達教育！初中生除了要完成基本的義務教育，常盤台採取精英式和「淑女」培養機構兩種風格混合的風格，課程不僅嚴謹扎實，連說話、儀態還有課外活動都管得死死的，居然在裡面活過一年——麻理突然覺得自己好了不起！

「唔哼、木原老師人一向很好！」弓川發現突破羞恥下限後的自己透別能睜眼說瞎話！還可以安利對方：「有興趣往『超能力開發』發展的話，我可以替小麻理寫推薦信喔！木原老師可是這方面的第一人呢！」

「不、麻理的志向是遊戲人間！」

這種志向出現在常盤台教育的學生真的沒有問題嗎？

弓川開使對於現代教育感到憂慮。

「欸？我記得小麻理之前的志向應該是找失聯已久的家人呀？」

「喔喔對、但那只是一個小目標，我說的是人生格言呀！」

「好啦，不跟小麻理話家常了！」弓川發現自己安利不了對方，硬生生打斷話題：「嗚哼、差點忘了最重要的！就是呀，小麻理……嗯、我是說妳能不能先發誓不能打死我？」

「欸？」

「就、就是發誓嘛！」

「雖然在這個時間點接到弓川小姐的電話本來就有一種不妙感，但看起來真的不妙呀！」

雲雀麻理和弓川萌之間的關係在於「研究」上，麻理進來學園都市的原因在於需借由學園都市內部的技術來阻止越來越不受控制的能力，而弓川恰好在對的時間、對的地點，遇到優秀的「標準值」，她需要一個樣本觀察。

天生的「原石」可是可遇不可求，全世界六十幾億人口，真的原石還不到百位，這數值顯示機率多麼的渺小，學園都市雖然擁有，如七位level 5之一就有一名，但相比不到百位的原石，level 5的能力者更加稀有——學園都市當然不可能將第七名直接借給弓川萌。

即使，弓川的研究是附屬在其師木原幻生之下，那也不能保證珍貴的第七名在最後是否安然無恙。

就在這個時刻，「原石」雲雀麻理進入學園都市。

弓川可以說是走在命運軌跡上的人，運氣好到令人羨慕。

如果沒有「研究」關係，弓川和雲雀之間根本不會產生交集。

但她們之間也僅只只有這一層關係而已。

「啊、就是昨晚的停電讓小麻理之間的研究數據全部不見了！！」摔破罐子的弓川萌直言。

麻理：喵喵喵？

所以，昨天凌晨忽然接到弓川小姐的訊息，雲雀麻理就曉得理由。即使不清楚緣由，弓川小姐叫她來實驗室除了定期測量數值之外，就是實驗有任何意外，不是這兩個可能性的原因也只有麻理的能力失控，需要調整而已。

但是呢……

沒想到呀……

應該說，不愧是弓川小姐嗎？

這個理由大出意料之外，又在合理之中。

……不、等等、所以說、所以說、之前的數據都不見的意思？

那我之前花的那些時間跑去哪啦？

——雲雀麻理覺得今天非常不幸！！！！

＊

佐天淚子不曉得該怎麼說自己的心情。

獲得「幻想御手」，擁有夢寐以求屬於自己的超能力，即使微乎其微，或許連level 1都算不上，但這是淚子第一次這麼直觀了解「何為超能力者」。

直接的。

深刻的。

簡直就好像在做夢。

一直以來的祈求，終於，實現。

雖然不是多麼了不起的能力，比起擁有「超電磁砲」代號的御坂學姊，淚子的能力頂多能拿來炫耀一下，或者變個魔術，實質上的功用微乎其微，但是、但是呀——這可是超能力噢！是真的、自己可以控制的超自然的力量呀！

或許會被判斷成「有」和「沒有」其實沒有差別，但最根本而言，她終於處於「有」之中，好比「0」與「1」之間的差距。

她覺得自己處於非洲大陸的人民，在最後的時刻終於祈求到降雨。

淚子覺得自己得到雨水，而被救贖。

然而，

有人這麼說，那個雨是有毒的。不可以喝。

佐天淚子不曉得該怎麼說自己的心情。

雖然很開心，開心到就算媽媽明天告訴她下個月的零用錢減半，她仍會覺得愉快的地步。

但是，初春的話語環繞在耳邊，彷彿成為這一份美好快樂裡的一根刺。

『——那些使用幻想御手的人都陷入沒有原因的深眠！』

室友的話語是刺，雖然柔軟，但本質依舊是根會扎人的刺。

淚子知道風紀委員正在追查那些能力突然提高、或者原本沒有能力的人突然擁有的案例，據說他們都曾經使用名為「幻想御手」的神秘提升器。

淚子就是因為聽說能獲得超能力，而混在各個論壇裡詢問——她想要超能力。

單純的，想要擁有超能力。

不是level 5的那種，更加明確來說，淚子的要求不多，無論是什麼都可以，哪怕沒有任何功用也沒問題，就只是想要「擁有」。

所以，

她明白那些人的渴望。

她也是「那些人」的其中一員。

好希望。

好想要。

為什麼不是我呢？

我、我們，就只是羨慕、希望擁有而已呀！

為什麼連這個也不行呢？

大家進來學園都市不是為了這個目的嗎，那麼，為什麼有些人有，有些人卻不能呢？

太奇怪了。

最終，

她、他們，得到了——卻會讓自己陷入危險。

淚子忽然好想哭。

但哭不出來呀！

淚子將頭埋在被窩裡面，昏暗的寢室裡面只有她的呼吸聲。

她能感受自己的存在，好比這個世界一直以來只有她一個人。

初春說，佐天千萬別用喔！

面對初春的叮嚀，能獲得超能力的渴望太過深沈，她抵擋不了……不、應該說，淚子一開始就不打算抵擋這個誘惑……

逃避初春的警告，淚子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將名為「幻想御手」的歌曲下載，然後聽了——她真的獲得能力！

順利的令淚子感到愧疚。

這麼一來，她又更擔心自己的處境。

或許陷入昏迷並不可怕，可怕的事，初春明明這麼說了，她還是不聽勸。

初春是重要的友人，她是淚子在學園都市第一個交到的朋友——而淚子卻被背叛了。

可同時，淚子又無比渴望擁有能力。

那之後該怎麼辦？

又能怎麼辦？

啊、忽然好想回家。

淚子這麼想。

但她不能這麼做。

只有一個在的寢室好大，淚子獨自一個人想了又想，然而沒有結論。

所以，她拿起電話，打給同樣使用幻象御手的其他友人。現在的她希望有個人可以商量。雖然最適合的對象是風紀委員同時身為室友的初春——佐天淚子太過害怕了，她不敢打電話給對方。

＊

「——首先，我得先更正一下，我不是醫生，也沒有醫生執照。」木山春生語調平淡的說，她看著兩名穿著常盤台制服的少女們，想起以前喊著她「老師」的那群孩子，如果沒有意外發生，那群孩子說不定有幾個有能力會到常盤台就讀。但那也只是想想而已，木山很快放棄沒有可能的想像，說：「我只是研究腦部領域的行家而已。我在這裡的目的，不是為了治療這群陷入不明原因沉睡的學生，而是來找出『原因』，這才是我的領域。」

並不是所有穿白袍的人都是醫生，也不是背負拯救人命偉業的人。

她沒有那麼崇高的理想。

一切皆為實現自我而發生。

如果這是件有錯的話，是我、是我們的錯誤，從幾年前造就的錯誤點，而後扭曲一切。

木山想，只要再等等、再等一下，一切都會恢復平常。

不會有人死亡、不會有人犧牲。

黎明終會到來，只是黑夜有點長而已。

「您好，木山小姐，我是支線77的風紀委員白井黑子，有鑒於這次大規模的異常昏迷事件，我們認為和『幻想御手』有關，才會趕緊聯繫來支援這次事件的木山小姐。」

左手袖上夾著屬於維護學園都市內部安全的學生自治組織的綠色標識，說著話的學生有一頭醒眼的酒紅色頭髮，她將長捲髮紮成雙馬尾，面容稚氣又幼小，就算不穿著制服也不會被認為是大人，然而，現在這個學生卻露出一種令人感到安心的表情，就好像是會被說「啊、交給妳肯定沒有問題」話語的人。

白井黑子自我介紹著，順道說明這次前來的只要原因。

「這位是常盤台的——」

白井的話還沒說完。

木山春生接著說：「『超電磁砲』。第三名的御坂美琴。」

「看來木山小姐知道了呢。」白井黑子得意的嘿嘿一笑。

然而現在情況不允許，否則白井表示她可以即刻發表演說，來宣傳姊姊大人的偉大和魅力所在！

「沒想到這次還能見到鼎鼎大名的『超電磁砲』呢！」木山感嘆到，即使語氣中一點意思也沒有。

而後，她說：「——那麼，妳們說有關於這次的群體昏迷有什麼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