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注視
閱讀注意
*作者意識流
*原創女主
01
潮不曉得自己是什麼時候開始關注這個人的。
老是站在人群裡,穿著不合都市風格的傳統和服,帶著綠色高帽,拄著拐杖,半張臉融在帽下的陰影,叫人看不出表情。如此格格不入,卻沒有引起任何的注目。
或許是這點引起潮的注意力。
該說這個人有存在感還是沒有嗎?
如果沒有存在感的話,她又是怎麼注意到對方?但如果說有,他站在人群裡的那份格格不入為甚麼沒有引起注視?
潮思考過,可那非必要,所以她也只是想過而已。就像在閒來無事時思考「我待會要做什麼呢?」這種散漫的問題。
她不想惹麻煩,最好什麼都看不見,那麼真的什麼都不會扯上關係。
02
幽靈的定義是什麼。
是那些已經死去的人,包含她的母親。
潮曾經看過那個人站在公園的外圍不曉得在注視公園裡的誰,也曾看過他孤單地站在街頭轉角不知道在等誰——她甚至無法分得清楚那抹身影是不是人,亦或靈魂?
從小學到高中,潮老是看見他。
看到已經習以為常。
那個人不是每個時刻都會出現在她的視線範圍內,但總會時不時出現,沒有一定規律與準則,無論晴天陰天還是雨天。
那個人幾乎已成為她的記憶。
但那也僅僅只是像「小學我好像和你同班過」的那種無關緊要的回憶。
03
潮從來沒有預想過會和對方說話。
因為她也不打算和他有任何的交流。
他們之間的關係僅僅是相互注視的程度罷了。
不……或許說,對方根本不是在看他,只是剛好他在意的人出現時,潮剛好也在而已。
——所以從來沒想過他們之間的第一句對話會這麼尖銳。
也沒想過要與對方有任何交流。
「……雖然不曉得你在做些什麼,但是一護如果發生了什麼事的話,絕對跟你沒完沒了!」
對方推開折扇,將扇子放在臉前,發出輕笑。
潮無法分辨是不是在嘲笑她。
帽下的綠眼摺摺生輝,如螢光,被看著的感覺強烈到不可思議。
許久,他說:「不會的,保證黑崎君完好無缺……啊、如果回來的時候沒有完好無缺的話,我也保證他能恢復完好無缺喔。」
聲音有點輕,有點啞。
潮覺得這種聲音好像在哪裡聽過。
心,忽然間有點疼痛感。
04
他說,他叫浦原喜助。
05
鉑金髮的男人。
像月光的顏色。
相比他漂亮的髮色,潮對這個人的第一印象僅剩下「邋遢大叔」這個詞彙,啊、還有「頹廢」這一個形象……
明明是第一次說話,那種摻雜一點不妙的熟悉感是怎麼回事?
「來來來,黑崎小姐請坐,要喝茶還是……咖啡呢?」
名為浦源喜助的男人自來熟地邀她進去店裡坐,自顧自地拿出點心,還問她要喝什麼。
「不了,謝謝,我只是來確保哥哥的安全。雖然那傢伙離開前有說一定會回家的,但總覺得不安。」
黑崎潮冷冷的回應。
她被半推半拉地拉進室內,坐在深色花紋的墊褥上,對於主人家的熱情招待,潮表示不需要,甚至直接起身打算離開。
「啊啦!黑崎小姐還真冷漠呢!」浦原喜助嘿嘿一笑,一個大男人這麼笑起來有些莫名的傻氣,「難道就不想知道黑崎君在做些什麼嗎?我現在可是有大把時間可以幫黑崎小姐解說呢!」
潮挑起眉,看了一眼笑得極其燦爛的和服男子。
「沒有興趣。再見。」她用更加冷漠的語調回應。
06
那天。
雨夜裡,她看見兄長黑崎一護遭受攻擊,倒在昏暗的街上。
潮想上前,儘管面對不曉得何人的攻擊者,也不曉得下個遭受攻擊的人會不會是她,對於親人受傷,想必那些理由根本無任何意義。
但是,
她卻動不了。
不是因為恐懼而無法動作。
更像是吃了什麼痲痹神經的藥品那種感覺。
是生理上的無法動彈。
她感覺上有人搭上她的肩膀,從背後將頭靠在他的肩膀,輕柔的話語落在耳畔,說了什麼。
冰冷的雨滴似乎被隔絕,打不在她身上,但是她可以聽見。
唏哩嘩啦的。
像是噩夢一般的聲音。
好像在更加遙遠以前感受到的,
那種無人可以呼救的絕望。
背後的人輕輕環抱住他,溫暖的體溫傳來。
「……對不起,前輩。」
最終她只記得這些無關緊要的語句。
潮想說,不要道歉。
道歉沒有任何意義,快救救一護呀!救救她的哥哥!救救她的親人!
帶著繭粗糙感覺的手指擦過她的眼眶,潮看見神色冰冷的黑髮男子望向她這邊好像要說什麼,另一名紅髮男子抓著身邊的黑髮小姑娘,和黑髮男子說了幾句話,一道不屬於人間的大門憑空出現。
然後,
沒有然後。
再次醒來,是在家裡的床上。
妹妹遊子開心的說:『潮姊姊,妳醒啦!有什麼想吃的東西嗎?』
潮感覺到不妙,這種不妙來自她不得自己為什麼會在躺在床上。
『怎麼了?』相較於天真浪漫性格的遊子,另一名妹妹夏梨雙手環胸,語氣中聽不出情緒:『頭還在痛?還是哪裡不舒服?』
『啊、不,倒是沒有。』總覺得哪不對勁,但就是說不出口到底是哪裡,『是說……我為什麼在家裡?』
夏梨挑起眉,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先收出手摸摸長姐的額頭,一臉嘴欠的說:『應該沒燒壞才對呀?』
——去妳的沒燒壞!
再接下來,被她稱呼為爸爸的男子忽然沖進她房間,一點也不可愛的臉嘟起嘴,一靠近就要做出親親的動作,嚇得潮趕緊起身躲過,她拿起枕頭用力砸在爸爸臉上,一臉心有餘悸。
『——弒父呀!!』她的爸爸鬼吼鬼叫起來。
07
在潮的記憶裡,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認識浦源喜助應該是暑假剛開始不久的那個時候。
從無法訴說的聯絡網裡判斷兄長.黑崎一護的最終去向,潮什麼也沒準備,氣勢洶洶跑到「浦源商店」裡。
拉門一打開的剎那,黑貓的身影串過眼前,在不遠方、通往室內的走道裡突然回首,一雙漂亮的金眼在她身上瞧了幾眼,又飛速地往內竄。
突然間的小事故讓潮分心了一下,但這無法改變他想要得知親人狀況的行動。
現在想起來,有太多不對勁的地方了。
明明是第一次見面,但他連問她是誰都沒有。
--啊……黑崎潮小姐……
直白的吐出她的名。
或者比如說,
--不在喔!黑崎君不在我這邊喔。
她沒有說出目的,但對方已經知曉她來的原因。
簡直比肚子裡的蛔蟲還專業。
啊、不,應該說,浦原喜助這個人會讀心術嗎?
然後,
「我們之前認識嗎?」潮如實問出來。
不加思索地問出來。
蒲原的綠眼有剎那是瞪大的,動態視力很好的潮很肯定的認為。
「欸~這是搭訕嘛?黑崎小姐?」蒲原喜助摸著自己的後腦勺,羞澀地回應。
——啊!好想打人呀!
見到對方摸不著的反應,潮的內心湧起這股情緒。雖然最後她冷著臉盯著邋遢大叔,沒有動手打人。
08
這個人輕快地說出她的兄長肯定不會有事的,就當作參加暑假集訓的那種感覺吧~
潮挑起眉,比起去相信他所言的真實性,她更加懷疑心裡湧起來「安穩的感覺」。
但是,
潮仍帶著姑且先相信的情緒,飛快的離開——不如說是逃走。
在那個人的雙眼注視之下,潮覺得這個人的視線太過沈重,彷彿一眼望穿她的所思所想。
有點可怕。
09
暑假快結束的時候,哥哥回家了。
那個時候,潮正在準備行李,因為假期結束她要回學校上課。
現在回想起來還真的有些奇怪,因為哥哥不見整個暑假,但在那個人口中「暑假集訓」這種聽起來就像是在說謊的理由下,潮並沒有報警處理——雖然,報警大概是沒有用的。
身上好幾處還殘著繃帶的黑崎一護一進門就朝她說:「噢!好久不見呀!」
好久不見確實是,因為潮沒有在空町鎮念高中,她們除了會電話聯絡外,就是假期才會見到面,而寒暑假是最常見到對方的時刻——但是今年暑假,一護整個假期不在家。
潮挑起眉,心裡想著這算什麼暑假特訓,簡直是野外求生吧!
「沒事吧?」她問。
「妳說這些?喔喔、皮肉傷皮肉傷!在訓練的時候不小心跌倒的。」一護拍拍眼裡有千百個質疑的妹妹的頭,露出毫無雜質的笑容,「是說妳是不是有長高?」
「沒有吧?」潮揮開還想揉她頭的手,「但是哥哥你在揉下去的話,我肯定會長不高的。」
10
「為什麼你在這了?店要倒了?」
離開空町鎮的那天是個大晴天。
爸爸和一護哥原本是要來送她的,但是妹妹們突然來電說有急診,潮只好叫哥哥推著哭唧唧的爸爸離開回車站,才以至於只有她一個人提著行李等地鐵。
距離車來的時間還有20多分鐘,潮找了個地方坐著滑手機,再然後,這個人不曉得何時出現。
才會有一開始的那句話。
「潮小姐一如以往的語氣真讓人感到安心呀!」這個回答內容讓人忍不住回以奇怪的視線,蒲原喜助甚至帶有一絲喜悅如此說。
穿著米色t恤和牛仔褲的男性,他說不上健康的膚色顯得黑眼圈很明顯。
潮第一次看見他穿得那麼現代感,多看了幾眼,感覺這個人從與時代脫節的大叔變成潮牌小年輕……心情頓時有點複雜——嗯、就好像此刻又再次重新認識這個人似的。
她其實看不太懂他。
可又不得不在意他。
這樣子感覺,潮覺得很危險。
「嗯?怎麼了,潮小姐?」
雖然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但這個人笑瞇瞇的模樣特別讓她火大。
「先不說不曉得我為什麼想打你,蒲原先生您不會覺得坐得太近了嗎?」用一句更簡單的話來說就是:先生,我們不熟,請你離開。
「怎麼會呢?我們可是處在同一室一起擼貓的好夥伴呢。」
潮只想呵呵這個跟本只有臉皮構成的男人。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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