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everLand

 第二章  長點上機

雲雀麻理不太喜歡醫院。

但是御坂美琴現在正躺在醫院。不是什麼疑難雜症，對於初中生住院的理由有千千百百種，像是昨天吃到壞東西啦、被車子撞到、流感……之類的，而學園都市的學生還多出一種外界看起來不可思議的理由：能力失控。

能力失控有很多原因，有些原因以現在的科學仍無法解釋，例如麻理她自己就不能使用超過一定的能量，只要溫度超過2800度她就無法預估會怎樣，如果超過這個上限，能力會反噬在她的身上。這是麻理的個案。

「書庫」裏面記錄的資料更是多。

而御坂美琴的狀況是能力使用過度導致身體無法動彈的問題，這也是能力失控。

只要超能力沒有如常使用出來，而導致各種意外，這就是能力失控，學園都市是如此定義這一種狀況的。

「噹噹！」伴隨女孩子特有的清脆嗓音，門唰的一聲被拉開，「我來了～小美琴我跟妳……說……啊、我是不是走錯門了呢……」

映在紅茶色澤雙瞳裡的景象有些刺激。

明明是熟悉的人，但是原來她們是這種關係！

麻理覺得她突然有一種突破盲點的感覺。

她保持著爽快的表情，臉色不變快速拉好門扉。

嗯，眼不見就是什麼都沒有。嗯，我真是天才！

「回來！雲雀！快回來！！！！」雙手雙腳被拉住，僅剩頭可以自由的（雖然自由不到哪）的病患．御阪美琴中氣十足的大喊。

但是人沒有喚回來，倒是初春語重心長地說：「御坂前輩請不要亂動，要不然我會拿繩子的喔！」

「不不不！」佐天吞了一口口水，為一臉心死的前輩辯解，初春的位置剛好背對門，沒有看到剛剛穿著常盤台制服的女孩子一臉世界觀破碎的模樣，「剛剛有人進來的，然後……又出去了……」

「欸？」

「妳看看嘛，我抓著御坂前輩的腳，初春拉著手，白井又是一副『嘿嘿嘿』的那樣對前輩上下其手……雖、雖然是在問密碼啦，但是怎麼看都有點點不妙……」越說心越虛的佐天淚子看著以「大」字攤在病床上的御坂美琴。

美琴沒好氣地說：「那妳倒是鬆開手呀！！！！！」

是的，心虛歸心虛，該做的事情還是得做。

「姐姐大人倒是說一下密碼嗎？說了我們就鬆手喔！」白井黑子的聲音黏糊糊的，一邊發出詭異的笑聲，一邊又正常講話，為難她還能保持理智。

「對對對，而且我們看了又不能馬上推斷出誰是御坂學姊喜歡的人，所以說了跟沒有是一樣的意思！」佐天在一旁鼓吹。

「可是，我們要不要先找剛剛那個人解除誤會？」唯一的良心（？）．初春有點擔心地說，可是她也沒放手！

「對對對，先解除誤會再說！」御坂美琴十萬個贊成。

但是沒人理她。

「應該沒關係啦，我們又不是真的在非禮御坂前輩！」而且剛剛前輩叫了名字，表示對方應該是認識的，所以或許、大該是沒關係的？

「誰說沒有，這就是在非禮呀！」妳們是不是不太懂什麼叫禮儀？？？

「沒關係沒關係的～」只差在臉上寫有「愉悅」字樣的白井黑子補上一句話：「雲雀學姊早知道我對姐姐大人的非分之想，這沒有什麼好誤解的！」

……各種意義上這就是最糟糕的呀！！

＃＃

場面太過刺激，麻理毫不猶豫地關上門，然後深深思考。

——這是「美琴教」的場合嗎？

以雲雀麻理這個人直至今為止的人生經驗，下一步該怎麼做？

要不，乾脆再進去一次，直接無視美琴的視線和白井噁心的笑聲，將導師轉交的慰問品和社團作業丟下——然後完美的功成身退！

不不不、那美琴日後一定會想打她，她又打不過！！！逃跑也很艱難耶！！！（因為很快會被追上）

對！還有美麗可愛的護士小姐姐！

嗯、萬無一失了！

決定這麼一做的雲雀麻理理直氣壯轉身，打算要回到一樓的服務台，計劃還沒開始之前，她就實質意義上的「碰壁」。

「喔呀！」

因為太過毫不猶豫地前進，就好比加速到極致的腳踏車在路上碰上凸起的小石塊，翻車的不意外，也翻得挺慘烈的。

「……」這是受到意外攻擊的來者。她抱著自己的胸口，不曉得是不是痛到說不出話來。

「啊啊啊啊！十分抱歉！」總之先道歉再說！雖然她是性格惡劣沒錯，但不至於自己做錯死不承認。

「沒事，下次小心一點。」開口說話的人語氣給人有些虛弱的感覺。

麻理想，她應該不至於把人撞到殘掉吧？

「不好意思，妳真的沒事嗎？」

這個人比一米六左右的美琴還高一些，麻理和她說話時必須抬起頭……雖、雖然她和大部份的人說話都要抬頭啦！但是，這肯定是因為她的成長期還沒有到的關係！

「我沒事。」她再次說。

宛如海帶叢的黑色捲髮不到肩膀，襯著看起來不太健康的白皮膚，加上低沈的音色，如果不是穿著學生制服，麻理都要以為這個人是病人。

等等！也就是說她剛才站在這裡——御坂美琴的病房前思考（？）的時候，這個人站在她身後多久？

麻理突然想到。

連接到剛剛房內的情景，加上印象中食蜂平常在校內的景象——比如偶像劇中校園男/女神出現的場合。

嗯、說得也是……畢竟是學園都市僅只七位level 5中的第三名，同時也是常盤台裡面超能力最頂點之人，有崇拜者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所以這個小姐姐是那個……嗎？

雖然經常在校內目睹同年級或一年級送同桌一些小點心、卡片之類的，高年級應該很少吧？喔喔、還是校外的！看這身制服好像是長點上機學園高中部的，等等——長點上機學園？

如果白井或美琴在的話，應該很清楚麻理那一臉難以言喻的表情，長點上機學園在去年的大壩星際上狠狠地重挫常盤台，甚至宣告學園都市未來的頂點將是長點上機——常盤台師生表示：呵呵、今年還不一定呢？

尤其是現在這個時間點，暑假一過完、開學沒多久就是大壩星際。

「妳的表情真是失禮呢。」

規矩地穿著制服地高中生說。

「啊、不，因為妳是長點上機的學生，是說大姐姐是來找御坂的嗎？」

麻理失禮的表情很快收起來，立刻擺出好孩子的模樣，彎起紅茶色澤的雙眼，甜甜的笑了起來。

只可惜，回應雲雀麻理的是一擊拳頭。

事發太突然，哪有人突然這麼回應，麻理還來不及提出抗議，出拳的高中生用理所當然到好像不是她先動手動腳的語氣開口：「我是長輩，妳是晚輩，該有的禮儀還是要有的。」

內容正氣稟然到麻理啞口無言……不、與其說「正氣稟然」還不如說理由太過清新脫俗……喔不、理由太過正經才是，這個人才比她大幾歲而已呀，用這種老媽子才會有的理由……

「就算是長輩也不該動手動腳得好嗎！！」差點被繞過去，麻理捂著剛被打的頭部，先是退了一步才氣呼呼地說。

「啊、說的也是，下次動手前我會先說的。」

「這樣根本沒有反省的意思好嗎！」長點上機的都這樣嗎！！！還好當初沒有去那裡，去常盤台果然是對的！

穿著常點上機制服少女的目光在氣炸的初中生上停留一下，完全不理會對方近乎指控的言論，將視線移至門房旁的名牌，上面的漢字寫著「御坂美琴」。

見對方完全不理搭自己，麻理在人家的背後呲牙裂嘴，畢竟那一下真的痛，痛到好像身高縮短一公分似的！

「大……我是說前輩，您是來找御坂的嗎？病房內正在……正在商討嚴（奇）肅（怪）的事，您可能要稍微晚一點進去喔！」不然會和我一樣，在心靈的某一個地方遭受攻擊。

好吧，為了同級生的名譽，意思意思挽救一下。

「好吧，我知道了。」

但沒想到對方相當配合，直接了當的回應。

麻理想如果對方堅持要找人，她是不會多做些什麼的。

美琴是她處得來的同年紀女孩子，可，再往深入一點的話，沒有什麼比父母親還有哥哥重要——這也是為什麼明明一年級的時候，麻理和美琴同為室友，但後來的白井和美琴更熟的原因……啊、可能還要加上白井是御坂美琴的扭曲版迷妹之類的因素。

「……」怎麼說呢，這個人看起來情通達裡，但是好像也不是這樣。

「oh，妳有其他兄弟姐妹在學園都市嗎？」

就在麻理在想要不要和這個奇怪的人禮貌說再見，去服務台找護士小姐姐們時，她問出突兀的問題。

「嗯？」

「Nothing，我隨口問一下，畢竟『原石』很稀少，長點上機當初曾嘗試邀請妳加入，只可惜妳中意常盤台。」

不不不！現在這個話題和上一個有何關聯！！！

「比起身居閨中、不暗世事的大小姐養成學校，妳會更喜歡這邊喔，雲雀麻理。」

「欸？……等等、為什麼妳會知道我的名字？」

「畢竟『原石』很可貴，有價無市喔！」

＃＃

什麼跟什麼嘛！

她說完牛頭不對馬尾的結論後，自顧自己的離開。留下麻理一個人站在走廊外思考究竟何時見過這個人。

常盤台在第七區，而常點上機在第十八區，怎麼看都很難偶遇好嗎？

還是去年的大壩星際？可是去年作為新生，還是學園都市的新鮮人，她認識的人有限，加上火系的控制能力並不稀奇，體力也是一般初中生平均值之下，比賽表現也沒多突出……還是弓川小姐那邊呢？

知道她的能力並非經過學園都市的培養，而是本來就存在於基因的、與生俱來的超能力，除了學校老師之外還有一些研究人員，學生裡就連美琴她也沒提過，因為她的能力是控制燃點的高低，借此引發燃燒現象，與另一個鼎鼎大名的「原石」削板軍霸的能力相比，平凡無比，並不是什麼特殊特別的存在；如果不是早知道，她沒有說明的話，大抵只知曉她的能力屬於level 4且不太好控制……之類的訊息。

再說，比起她的引火能力，白井黑子的「空間移動（Teleporter）」的稀有性更俱有價值。

簡單來說的話，瞬移之類的能力本來就很稀少，「原石」也很稀有，可是在學園都市裡還有個能力更加出色的原石，在這個前提之下，麻理的價值下降挺多的。

所以說、那個捲髮女到底是誰啦！

得不到答案的麻理有些暴躁，但也拿她沒有辦法，她們之間的資料根本不對等。

她到底引起那個人的注意力？

——難道是因為我太可愛嗎？

——怎麼可能是這種理由呀！

加上剛剛遇到食蜂她所給的資料，麻理覺得哪裡不對勁。

和常盤台的校風明顯不一樣，長點上機注重的方面更加廣泛，可以說「功利」至上。常盤台的在校生皆有超能力，按照規定應該至少要level 3，僅收初中生階段、性別為女的學生，除了上述硬性的規定之外，對於成績的要求也相當嚴格，進入常盤台的學生在基礎上能力差不多，啊、應該說有一定的水平，而這測量水平的方法有一把算是公正的尺。

而長點上機不一樣，無論是能力還是特長，只要有一項超過常人水平即可，確實挺多元論的，學校裡什麼都有，就是這間學校太過社會化，後者對於一年前能力不太穩定的雲雀麻理挺不友好。

「——弓川小姐呀！」

太過煩（無）惱（聊）的暑假初中生在離開醫院後立刻用手機呼叫援手。

身為研究者與被研究者之間關聯的弓川萌嚇得急急忙忙接電話。

看見來電者是那個孩子，她是緊張的，緊張到不小心踩到電源線，電腦螢幕啪滋一聲暗下來，弓川開始想哭了。

但是在哭之前，弓川故作鎮定按下通話鍵，

「——弓川小姐！」甜膩的，屬於女孩子柔軟的聲音，用有點氣呼呼的語氣呼喚她。

還好。弓川在心中想著。

因為這個孩子會打電話給她十之八九是能力失控，需要對於雲雀麻理能力最了解的人出現的時候。如果不是必須，這個孩子是不會聯繫她的，雖然她總是笑嘻嘻地、一臉乖巧到不行的模樣，可是ky如她還是能察覺到這個孩子始終不允許她進入某個範圍。

幸好不是那孩子又成功把自己送進醫院的情況。

「怎、怎麼了嗎？」緊張的情緒一鬆懈下來，弓川就又開始想哭了。

我的檔案到底有沒有存檔呢？

這真是個好問題。

「弓川小姐，妳怎麼了嗎？語氣聽起來很心虛喔！是不是在偷懶？」

嗚哇！原來這是麻理對我的既定印象嘛！！！！

「才不是呢！」弓川萌立即反駁。

「好吧，那不重要！」麻理只是想慣例的欺負研究員，對於弓川萌的近況並不上心，這種對話在她們之間就好像「早上好、今天天氣真不錯呀！」的日常問候。

「我想問一下，長點上機學園的學生是不是會參加機構的研究項目呀——啊、應該這麼問才對，弓川小姐，除了妳的研究項目與『原石』相關，還有誰是，而且有長點上機學園參與的？」

「咦？小麻理妳要知道『原石』的相關議題算是熱門的喔，就算不是直接研究原石，最熱門的題目是AIM立場的理論，這個理論的比較組就是原石。好歹給個研究題目或者名字呀！」

「欸～弓川小姐也太沒用了吧！」這句話簡直是直接面對面將刀刺入體內。儘管提問的內容根本強人所難。

弓川萌覺得好像聽見噗呲的一聲，身體哪裡痛了一下。

「不不不、就算要把全部相關的都列上，我也要把它找出來！！！」弓川萌在不該奮發努力的時候燃起鬥志。

「噢、對了，那個傢伙是高中部的，有一頭海帶似的捲髮，皮膚特白，看起來就像常年窩在實驗室裡不出門的那種！和弓川小姐很類似的那種！」

對於麻理補充的搜索資料，弓川覺得這孩子應該是來尋仇的，而不是對哪個項目有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