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標二 澤田綱吉
  
  
  
  要從很小很小的時候說起。
  
  聽說她還是個嬰兒的時候,被親生父母親丟在爺爺面前,也就是彭哥列現任九代首領家外。至於,她親生父母如何將她丟在戒備森嚴的首領家、而不被發現,現在仍是個大迷團。
  
  她在義大利有一個大他八歲的哥哥。雖然哥哥叫爺爺「爸爸」。
  
  然後,隨著她長大,她也知道她的資料上面,關於「父親」的那一格寫著澤田家光,「母親」那格為澤田奈奈。在義大利的家裡,和那名叫「澤田家光」的日本男人,她可是熟的很。誰叫他一見到自己就拚命要她喊他「爸爸」!
  
  有一度,年幼的她差點將澤田家光歸納成──亞魯斯坦口中的「變態」!拒而不見!
  
  至於「媽媽」,奈奈媽媽是個溫柔的人。她曾聽過奈奈媽媽的聲音,曾在半夜做惡夢的時候,憑著記憶打電話給遠洋一端的母親,接著,隔天是在僕人們的吵雜聲醒來的。
  
  和奈奈媽媽生活的那個小男孩,大她幾個月,所以他是哥哥。
  
  年幼的她沒見過遠在天一邊的哥哥,所以她曾幻想過是否和義大利的哥哥一樣。
  
  這全都是澤田綠的回憶。十分珍貴的回憶。
  
  她知道,從懂事以來就明暸,「黑手黨」這個詞所代表的涵義。
  
  在眼前看見的事物、耳邊宛如悲嘆的槍響,雖然年幼,她仍能從爺爺的表情中看出情緒。在不安的狀態下,小孩子是很敏感的。
  
  
  
  十二歲那年,澤田綠來過日本。因為她的夏馬爾老師來日本出差工作。
  
  首先,因為工作需求,夏馬爾在日本買了棟不算昂貴的歐式獨棟屋子,接著,夏馬爾像往常一樣,把澤田綠一個人丟在家裡。
  
  有些事,是不適合小孩子。尤其,他們同樣在黑手黨。
  
  在心理方面,澤田綠絕對是個超齡的12歲小女孩。或許,歸功於良好的教育吧!
  
  這樣,夏馬爾才有膽將未成年少女一個人丟在陌生的地方,而且,加上目前所教的,那名小小的孩子不至於輕易被欺負。
  
  
  那天,是個下雨的日子。炎夏之前的日本正是冬春氣團交鋒的時刻,那整個禮拜的天氣都十分不穩定,時好時壞。長年在義大利生活的澤田綠確實不太適應那樣的氣候。
  
  因為夏馬爾不在,餓了的話必須自己自理。雖然有夏馬爾在的話也是外食。
  
  澤田綠去商品圈買了一頓晚餐。
  
  那天,澤田綠正好忘了帶雨傘。
  
  雨就像水龍頭壞掉的時候一樣,止不住。
  
  空氣中充滿水的味道,和義大利的夏天不一樣。
  
  澤田綠抓緊晚餐的塑膠袋,急急忙忙衝向視線內唯一可以躲雨的地方──並盛公園。澤田綠從來沒有那麼感謝過有涼亭這種東西的存在。
  
  雨是臨時下的,縱使澤田綠覺得她已經跑得夠快,身上大半仍是被淋濕。濕濕涼涼的,很不舒服。米色的T-shirt因水的關係緊貼在身上,鞋子內好像也有水滲進去。
  
  很難得地,她無比希望自家老師快回家。
  
  「吶、小妹妹妳家在哪裡?阿姨送你回去好不好?」
  
  因為雨聲的關係,澤田綠沒有注意到有人接近她的背後。
  
  聲音很熟悉。
  
  帶著不知是冷到顫抖還是害怕到顫慄的身子轉了過去。
  
  澤田綠漂亮的翠綠色瞳孔頓時放大──
  
  那在曾在她做惡夢陪她入睡的溫柔聲音。
  
  那個曾在她生日時祝她生日快樂的甜膩聲音。
  
  那個曾……
  
  「啊、這不是小綠嗎?」
  
  如同照片上的面容。來者溫和的一笑。
  
  「……媽、媽媽……」
  
  澤田綠生硬地吐出日語。
  
  她頭一次絕得自己的日語還不夠成熟。
  
  「唉呀、這是第一次見到小綠呢,要不要先來媽媽家換個衣服,否則會感冒喔!」
  
  她是澤田奈奈。澤田綠資料上、母親那一格的回答。
  
  亞麻色的短髮和同色調的眼睛十分的柔和。
  
  澤田綠宛如聽了吹笛人的旋律,腦子一片空白拉住澤田奈奈深出來的手。暖暖的,在淋過雨後,澤田綠覺得澤田奈奈的手更加溫暖。
  
  這是澤田綠第一次見到澤田奈奈,第一次見到遠洋那一端的母親。
  
  
  
  
  ※
  
  而這次相隔2年,澤田綠14歲。
  
  很愉快地,在澤田家光的監督下,澤田綠將身為一個小學生該念的課程唸完。雖然她上課的節數正好是畢業標準。
  
  澤田綠念的是一所私立小學,普通的小學。
  
  這麼說的原因是因為在黑手黨界,有一所專收黑手黨子女的學校,澤田綠原本理所當然的也要去那裡。因為她的家屬大部份都隸屬於那,提早認識對大多數黑手黨家庭而言反而是件好事。
  
  然而,澤田綠的爸爸和爺爺外加大部分的人其實都極其反對。
  
  因為,被拋棄的她若不是被丟到黑手黨裡,那個年幼的孩子或許不會踏入這裡。
  
  因為,她們只想給澤田綠一個愉快的童年時光。
  
  接著,就像事實呈現地,澤田綠進入一間貴到嚇死人的私立學校。當然,那時的澤田綠還不知道她讀的小學到底貴到哪種程度!
  
  反而讓夏馬爾三不五時讓她找理由請假,到處玩。
  
  
  第二次踏入日本的時候在澤田綠的十四歲。
  
  「……啊啊、已經平安到了」
  
  嬌小的她一手持著手機,另一手拾起在位上的米色後背包。
  
  澤田綠大部分的盥洗用具還有必需用品都讓自家那個爸爸打包好,從義大利送回日本。現在只差她回澤田家,一切就大功告成。
  
  「……不會有事的,之前和夏馬爾來過一次……」
  
  如果可以的話,澤田綠想趕快掛斷電話。
  
  「啊、好吧……」
  
  最後,澤田綠妥協。
  
  毫無疑問地,和他通話的那一端正是她的父親。護照上父親那一格的父親。
  
  不到三秒,握在手上的手機響起,澤田綠沒有馬上接電話,因話那是通未知來電。如果是平常,她肯不會接。不過這次因為她父親說他去聯絡人來接她。
  
  想必是對方的來電。
  
  澤田綠按下通話。
  
  『……啊……那、那個……我是澤、澤田……很痛、里包恩!』
  
  澤田綠挑起眉。
  
  話機中傳來模糊的、煩躁的聲音。
  
  接著,
  
  『『Uranus』,妳現在人在哪?』
  
  讓人忍不住皺起眉的稚嫩聲音。
  
  澤田綠幾乎遲疑好幾秒才想起些什麼事。
  
  「原來是里包恩先生,我還在機場。」
  
  那名被爺爺當作得意的助手。
  
  『『Uranus』去機場正門口。』
  
  「好的。沒想到里包恩先生在日本,還有,請叫我澤田綠。」
  
  不恭不卑的語氣,澤田綠輕聲笑了出來。她並不是第一次見到里包恩。在西西里島的那個家,里包恩的住處就在她附近。
  
  『我都忘了,待會就過去。』
  
  
  懵懵懂懂的。年幼的自己。
  
  在這之後,澤田綠閒暇無事會到奈奈媽媽家蹭飯。不過十分剛好的,澤田綠來蹭飯的時候總遇不到變態爸爸的親生兒子,澤田綱吉。奈奈媽媽說,哥哥他在小學有午餐就不會回來。
  
  只有一次,印象中深刻的一次。
  
  澤田綠十分愉快地用完餐離開。
  
  身材嬌小的她提著裝滿書籍的袋子,那時她十分後悔沒聽奈奈媽媽的話,早就知道用背的比較輕鬆就好。
  
  夏馬爾的住處離澤田家並不遠,走路五分鐘左右就到了。
  
  「啊、咿……走、走開!」
  
  年幼的聲音充滿害怕。
  
  澤田綠抬起頭來。翠綠色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平常這時候,她很少會遇到同年紀的小孩,因為他們去上小學了。十分簡單的理由。
  
  亞麻色的短髮看起來很舒服,個子和澤田綠差不多,說不定是同年。他害怕似的拿著背包擋在自己面前,想說多了背包,自己就不會被咬。模樣看起來甚是可愛。
  
  澤田綠有點猶豫地盯著眼前一副有趣的畫面。
  
  一隻小小的博美狗明明害怕跟什麼似的地,卻發出嘶吼般的低鳴。而男孩縮了縮身子,想往前也不是、想往後也不行,深怕自己若是稍動了一下,肯會被咬!
  
  好吧!或許是今天奈奈媽媽煮的午餐實在太好吃了,澤田綠決定動手拯救和自己貌似同齡的小男孩。
  
  拾起一旁的小石頭,澤田綠完全毫不猶豫,只能用快和準來說。目標正確無誤,小石子砸在博美狗右腳旁,沒有打重小狗,但那「差一點點」的距離確實夠心驚膽跳。
  
  狗則是大聲的「旺」了出來。
  
  然而,
  
  小男孩同時也被嚇到。他並不知道小狗為何突然叫了出來。
  
  小男孩一副想哭的模樣,澤田綠則無良的聳了聳肩。
  
  那時,她並不知道眼前那男孩子是誰。
  
  她在很久以後,才回想起他們第一次見面在很久很久以前。並不是十四歲那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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